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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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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6 章

段晚寧堅持不讓他送, 蘇輕弦也拗不過她,只能叮囑幾句以示關心。

只可惜人家根本也沒在聽的,上了馬車連窗上簾子都不掀一下就走了, 只留下他獨個站在晚風裏琢磨, 難道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了她不快?

不一會馬車便已走遠,蘇輕弦悻悻轉身往秀玉坊裏走, 剛進門就見南宮度手裏提著酒壺正下樓梯, 看他腳步虛浮的樣子明顯是喝多了。

心裏暗嘆了口氣,蘇輕弦上前將人扶住,把酒壺搶了過來, 一面往他身後張望著問:“怎麽出來了, 錦華呢?”

南宮度臉色泛紅, 擺了擺手,開口時眼神帶著幾分迷離:“管她呢, 咱自己樂自己的!”

一聽就是醉話,蘇輕弦幹脆不問了, 招手叫來小二讓找馬車來。

“不用坐車。”南宮度自顧自地往外面走,一手把蘇輕弦推開, “你不用管,我認得路, 我去買酒。”

蘇輕弦跟著他又走出去,將人拉住小聲道:“我說你是怎麽回事, 好好的喝這麽多酒幹什麽?今晚是錦華做東,你這個樣子不是給她不好看麽。”

南宮度斜昵了他一眼,笑了笑道:“許小四呢?走了?”

蘇輕弦聞言一頓, 沒好氣地甩開他:“嗯,走了。”

“那你也早點回去吧。”南宮度道, “明兒不是還有場大戲要唱?”

“你倒有心情管我,到底喝沒喝多?”

“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兩句話的功夫,馬車已經備好,小二接了賞錢拿著凳子放到後面望著門口的兩人。

南宮度揮手叫他走,一個人信步往街上走。蘇輕弦只得交代小二叫他去和許懷山打個招呼,自己跟了上去。

此時天已黑透,從秀玉坊出來穿過一條街便到了東市上的主路,雖是夜晚卻仍舊人流不減,華燈之下,正是一副繁華景象。

“上都城裏的好地方不多,這東市算一個,比旁處繁華,又比西市清雅,我最喜歡這條街了,燈火人間,不外如是。”南宮度邊走邊說,看起來酒是醒了不少,但說起話來還是一股酒氣。

蘇輕弦含笑道:“都走到這了,就別裝了。說吧,要去哪做什麽?”

南宮度被戳穿並不窘迫,反而嘿嘿一笑攤手道:“知我者阿弦也,走,陪我去趟法宏寺。”

“你少來了。”蘇輕弦不明就裏,“明天就是中秋詩會,宮裏貴人也會去。那附近一早都被巡城司接管了,你幹什麽去啊?”

南宮度含笑不答,卻是又問了一句:“你怎麽不送送許小四,明兒個她還要好一番周折,你不提前跟著忙活忙活?”

蘇輕弦哼道:“她自己要折騰,我上趕著做什麽?沒意思。”

南宮度眨眨眼,偏頭道:“呦,鬧別扭了?”

“胡說八道。”蘇輕弦白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南宮度追上去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快跟我去法宏寺,一會宵禁就出不了城了。”

蘇輕弦沒辦法,心裏又好奇南宮度到底要去幹什麽,便也跟著他一路往法宏寺趕。

近來上都城宵禁提前,連東西兩市的城門也關的早了。二人一路緊趕慢趕這才趕在關城門前出去,又在城外找了兩匹馬,一炷香之後才遠遠地瞧見法宏寺的鐘樓。

“這一趟真是不近啊。”南宮度勒馬感嘆了一句,“你說許小四能比咱倆先到嗎?”

蘇輕弦一楞:“你說她也去法宏寺?”

南宮度一臉的高深莫測:“我說你呀,都跟人家定親了,怎麽還是甚麽都不知道。”

蘇輕弦想了想道:“既然這樣,那我還是不去了。”

“嗐我說你呀,來都來了,就別瞎琢磨了。”南宮度擺手,“更何況她知道了又怎樣?我跟你說,她還得謝咱倆來這一趟呢。”

蘇輕弦更疑惑了:“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難不成你知道段,許小四做什麽?”

“你知道嗎?”

“我……”蘇輕弦道,“隱約能猜到一些,但卻無法證實。阿度,你若是知道就快跟我說說,我擔心到時幫不了她。”

“你想幫她,真心的?”南宮度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我以為你提親是和她做了交易。”

蘇輕弦不置可否:“也是,也不是。”

南宮度望著他,半晌後才道:“算了,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可一兩句說不清,等會到了法宏寺你就全知道了。”

法宏寺外各條通路上都已有了人馬駐守,看著裝應該就是巡城司的人,應該就是如蘇輕弦所說明日詩會有宮裏貴人參加。

蘇輕弦和南宮度仗著功夫好,一路悄沒聲息地來到寺院後面,瞅準了時機直接翻墻進去。

這院墻裏面正好是法宏寺的上客堂,此時並沒有人,不過已經收拾好備著明日使用了。雖然這院子裏沒有人居住,但依舊在院中幾條小路上都點了燈,兩人找起路來倒沒什麽麻煩。

“以往倒是沒來過這裏。”蘇輕弦道,“想不到卻是個好地方,靜謐幽遠別有一番趣味。”

南宮度指了指不遠處角落裏的一間廂房:“那邊,走。”

和其他房間不同,這間廂房的窗戶裏透出昏暗的光線,不仔細看實在難以分辨究竟是裏面點了燈還是外面路上的燈光映過去的。

蘇輕弦跟著南宮度走到門口,門卻率先打開了,一個人讓出路來,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人身形瘦削,後背微微弓著,臉隱在暗處瞧不真切,但蘇輕弦還是一下就認了出來。

“你是,白戰?”

南宮度將他拉進房裏,反手將門關上,道:“法宏寺也是春意樓的堂口,你別在這裏大呼小叫的。”

蘇輕弦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哼道:“這不用你提醒,你所謂的我來了就全知道了,就是指他?”

白戰從門口走到桌前,離燈火近些才看清他臉上帶著一副肉色面具,只眼睛嘴巴的地方留了圓孔,幸虧剛才瞧不真著,否則還真是挺嚇人的。

他自顧自在桌前坐下,給三人斟了茶水,擡手示意道:“既來之則安之,二位坐吧。”

南宮度笑道:“老白,知道我今兒為什麽特意帶阿弦來見你麽?”

白戰沒說話,他戴著面具不動的時候就仿佛一個雕像。

南宮度自然也沒有在等他答話,顧自說道:“盛烈郡王府已經正式同定國公府定了親,阿弦已經是段,嗯,許小四。”他頓了頓,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白戰,“她的未婚夫婿了。我特意帶他來見你,趕在明兒之前你且”

“阿度。”蘇輕弦喊了他一聲,不悅道,“你胡鬧也有個限度。”

白戰擡頭看了他一眼,並未接南宮度的話,而是再次擡手:“影先生,請坐吧。”

蘇輕弦一楞,轉頭看向南宮度,後者攤手:“你別瞪我啊,真不是我說的。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他……”

“南宮!”白戰打斷了南宮度的話,轉而面向對蘇輕弦說道,“明面上是郡王府和國公府聯姻,實則是龍影與春意樓結盟,這無論在江湖還是朝廷,都不是小事。此時情勢緊迫,能有此合作,想必也是出於無奈。”

蘇輕弦滿腹狐疑,試探著問:“白先生這麽說,想必是清楚春意樓的底細和他們的目的了?”

“底細?”白戰嗤笑一聲,“不若直白一點,你們蘇家人忘恩負義,兔死狗烹,把個原本的開國功勳逼成了春意樓這樣的江湖組織。他們如今來勢洶洶,廟堂裏有些人坐不住了而已。”

蘇輕弦吃了一驚,臉色難看起來,有心和他理論:“白先生此言差矣。”

誰知白戰卻就此打住,擺擺手道:“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罷了,我無意替誰討還公道,我自己的公道還在老天爺那欠著呢。今兒我求著南宮把你帶來,只是有句話想要問你。”

南宮度下意識地挺直後背,望著蘇輕弦笑道:“我只是牽個線,你們慢慢說。”說著便站起身來往門口走,邊走邊道,“我去外面給你們守著,慢慢聊。”

蘇輕弦有心把人扯回來理論一番,但瞧著白戰不動如山的樣子,想著他剛才的話,又不想輸了氣勢。當下心憋了口氣,著意想要和他對著幹一般,強作一副淡漠樣子,終於慢悠悠在桌前坐下,又以同樣慢悠悠地語氣開口說道:“洗耳恭聽。”

白戰對他做摸做樣毫不在意,他目光註視著地面,平靜地說道:“咱們見面次數不多,可也著實有幾分生死的交情,所以這才著意想問問你。你對那位段樓主,此番提親,說是結盟合作也罷,真心又有幾分呢?”

蘇輕弦萬沒料到他會說這出這樣的話,想了想更覺莫名其妙,不由沖口而出:“真心也罷,假意也好,與你又有幾分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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